不是假的

黃昏下散步的路上，我看見一名清潔工掃著地上的落葉，乾燥枯黃的那種落葉，原本從樹梢飄落後，散亂地鋪了滿地，他手中的那把竹掃帚就像是枝大筆，枯葉是墨汁，大氣魄地在灰黯祖母綠色的人行道上盡情揮灑，大塊的線條邊緣，掉落了幾片葉子，殷紅的，鵝黃的，隨意濺灑在地上，在暗綠色的地上綻成精采的墨點。

走過之後，我停下腳步，回頭望向攤在人行道上的那幅大畫。 我突然有點後悔，要不要走回去剛剛那個視角，用手機將這位藝術家和她正在進行的作品拍攝下來，躊躇之後，放棄了。

洗完澡，趁著被熱水泡過的指甲尚軟，坐在椅子上悠哉地剪著腳指甲，藍芽耳機傳來自Youtube網站所播放的音樂 ， 恰好是某部張藝謀導演的電影配樂，張藝謀用色飽和、絢麗的構圖風格，又喚起了我腦海中那片祖母綠人行道上的枯黃落葉。

錯過了，就不再了，對嗎？ 

不對吧！我這不就將那一瞬間，烙印在記憶裡了嗎？錯過了，還是會再來的，只是需要一首相稱的音樂，或是一種類似的意象稍稍提醒一下。還好當時沒拍照，一張照片也沒留，千萬不要，最美的不是畫面，是一種心境、一種情感，讓他忠實且雋永地存在記憶中，別讓一張表象具體的影像驅走了內在最真的感情。
也許是吧！我有那麼一點分不清是後悔還是遺憾，想走回去。還好，我經常可以回去，走回那個美麗的當下，也許只是挪近幾步而未能抵達，也是稍稍可以滿足的，因為是在夢中。 我曉得那份匆匆一瞥的繽紛是真的，因為似水的年華裡，我無時無刻回憶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