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場平淡的冬天潛水

出門前，我很掙扎到底要不要帶GoPro二代機下水，因為自從我買了二代機，因為天氣差一直沒帶下水試拍，照理說這天海況應該可以不錯，是值得帶下水的天氣。但又考量到，這次潛水距離上次已經有三個月之久，我聽過一些水肺潛水的意外，就是發生在這種間隔很久的潛水，有可能因為生理、心理感到生疏，而大意導致不幸意外。

最後，還是決定這趟就專心在自由潛水，攝影還是等下次再來。

昨天的潛水，是今年最後一次潛水（若以農曆計），但也是今年第一次潛水（國曆）。海水溫度完全符合氣象局的觀測數據：二十度。大致上是小浪規模。這些基本氣候是每年都在重複的，所以下水前我就知道現在穿的防寒衣大約只能撐四十分鐘，按照過往的經驗，到四十分鐘後就開始會發抖（發抖就沒辦法閉氣了）。今天做了一點小弊，下水後故意不拉領口引入海水，所以防寒衣和皮膚之間有很大的部份都夾著空氣，佔著這層空氣的便宜，讓我在海裡泡了一個多小時都還沒發抖。
這天的海水還算清澈，能見度接近八米，假如天空從灰暗的陰天換成大晴天，有強烈的日照，應該可以讓能見度延伸到接近十米。我做人真的太貪心了，前一天才在臉書上求老天保佑海況，如今給我一個小浪、能見度八米，在冬季已經該感到知足了，竟然還想奢求大太陽幫忙打光。

每次下潛的路線上，我都會跨越一尾石斑魚的領空，畢竟侵犯了人家的主權，每次路過的時候，她總是會升空到我的航線旁盯著我的一舉一動，等我離開後她還會回到自己的地盤上窩著。一次次的下潛，我們兩個不斷重複相遇。剛開始幾次，因為我想好好感覺自由潛水，所以沒有理會她，等我玩了一段落，才對她起了興趣想試著觀察她，下潛過程中靠消波掩護，潛到底了以後，趴底讓石塊擋住自己大部分的身形(未滿二十的BMI這時候就很有幫助)，緩慢地向她的地盤爬過去，她只要一注意到我，就靜止不動原地歇一會，然後再以非常緩慢的速度往她靠近，有幾次成功接近到半公尺的距離，幾乎是伸直了手臂就可以摸到，連她身上的鱗片線條都可以辨識。沒有攝影機在手上，只好非常努力的記下她優美身形的特徵，對於魚種的辨認，我是非常不在行的，要不是石斑魚感性的厚嘴唇logo太好認，我還真不知從何查起。現場盡量記下來回家上網查魚類資料庫，目前我覺得最可能的魚種是：細點石斑魚。她的體型還不大，扣除掉水裡的放大效應，頂多也才四十公分的身長，希望下次潛水，重回她的地盤可以再與她見面，好好為她拍幾個特寫。

上岸後，發現自己的一雙藍色塑膠拖鞋已經沒有被壓在紅磚石下。沙灘的左側和右側卻各躺著一塊藍色的物體，中間睡著兩條大野狗，走過去撿了其中一支，是完整的，但看見旁邊有一塊藍色的拖鞋碎片，驚覺不妙，再走到沙灘另一頭撿另一支，果然，腳跟部位已經被咬掉三分之一。捨不得穿著防寒襪直接踩在地上，只好還是套上這隻滑稽的鞋，腳跟部位踏在地上，走起路來很有墜落感。就這樣走過那兩條睡在沙灘上的狗，其中一條狗還從熟睡中，眼神迷濛地抬頭看了我一下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，狗表情看上去竟有些笑意。